水。
这一吐,阮凝只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。
她的手掌撑着盥洗台,好不容易颤巍巍地爬起来。
镜子里头,照出了女人憔悴苍白的脸。她的眼圈通红一片,眼角还凝着一滴泪,没有落下来。
这是阮凝生活了五六年的房间,她从前的房间,就在隔壁。因为阮柔喜欢的缘故,她就让给了阮柔。
房间里头的灯光大亮。
阮凝从浴室里头走出来,瞥到了挂在床头的婚纱照。
婚纱照里头,沈臣沉着脸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而一旁的她,脸都是笑容,脸上都是甜蜜的喜悦。
沈臣不喜欢拍照,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照片,也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。
怕沈臣不同意,她还特意去拜托了沈臣的奶奶。
只这么一张照片,就被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。
想到过去的那些时光,阮凝只觉得好笑至极。沈臣哪里是不喜欢拍照,仅仅是不喜欢和她拍照而已。可笑她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。
阮凝收回眼,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稍微缓了一点儿,才挣扎着去了浴室。
她如今怀了身孕,自然是不能够受冻,阮凝飞快地冲了澡出来。直到安静地坐在床上,她才发现自己的脚心,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了玻璃碎片,血都已经凝固了。
今天要是不处理,明天估计就会发炎。
阮凝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,没人接。
嘟嘟嘟了好几声,那头又变成了忙音。
阮凝知道,家庭医生不会过来了。她翻出医药箱,用酒精给镊子消了毒,拔出了玻璃碎片。
她疼得脸色苍白,额角都是冷汗,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。
最后,她从自己的脚掌里头,挑出了三块带血的玻璃碎片。
阮凝洗净了手,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了。
她的脑海里头忽然闪过了一道身影,裴启。
阮凝抿了抿唇,摸索着打开手机,没电了。没有迟疑,阮凝翻身下床,去找数据线。
客厅亮着微弱的光,手机成功重新开机。
她按下了裴启的号码。
冷不丁的,从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:“要给谁打电话?”
男人的声音冷且沉,在深夜里头炸开。
不等阮凝反应,沈臣已经捏着阮凝的手腕,一把夺走了她的手机。
他望着上面的备注,唇角勾了勾:“裴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