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流失只余其骨,没有千年是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的。”
他说话之时手上仍在稳稳地缓慢推动镜子,丝毫没有受到影响,老人又道:“不过这镜面么,却是新铸,至今至多不过两百年。”
程千里道:“老人家,你说的可太玄乎了,我看铜镜都是背后黑绿,表面光亮,两面不同不过是因为镜面被反复打磨的关系罢了。”
磨镜老人听了,大摇其头,脑后不多的白发如飞蓬般飘动起来,然而他脑袋虽然摆动幅度夸张,手上却仍一丝不苟地缓慢推着镜子研磨,仿佛这双手已经和他的身子脱离,自顾自地运转。
老人道对江朔道:“小子,我且问你,你得着这铜镜的时候,镜子可是光可鉴人的模样?”
江朔道:“不错,不过李使君告诉我,这镜面是用特殊方法研磨的,以致穿越千年仍历久如新。”
磨镜老人啐道:“李邕写字的本事还算凑合,他却懂什么铜镜之道?”M.
江朔道:“我看这镜子浑如一体,怎么会是两部分粘起来呢的?”
磨镜老人道:“不是粘,是熔铸在一起的,做此镜之人手法甚是高明,但唐人做镜与秦汉不同,老夫一望而知。”
程千里道:“有什么不同?不都是镜子么。”
磨镜老人说起镜子来滔滔不绝,如数家珍,边磨边道:“铜镜并非纯铜,而是铜、铅、锡按一定比例合铸而成,当世铜镜铜的配方是四、锡一、铅一,而秦汉古镜铜按《考工记》的记载金锡半,谓之鉴燧之齐。秦汉以铜为金,这配方就是铜一锡半之意。”
程千里听得糊涂,道:“这什么意思?有何不同?”
磨镜老人道:“其实《考工记》所记不确,古时锡料不纯,锡中含铅,因此也以六分而论,秦镜当是铜四分、锡一分半、铅只半分。”
江朔第一个反应过来,道:“古镜锡多铅少。”
磨镜老人笑道:“孺子可教。秦方所铸铜镜,铸成之时金灿灿的,煞是好看,但惜乎不能持久,用不了多久就变绿发黑咯。我唐方所铸之镜,铸成之时便铜色发白,不那么好看,但胜在可保光华长久,照人面目更为清晰。”
江朔道:“原来有这样的门道,不过刚才我看着镜子两面都黑沉沉的,老丈你又怎么看出它配方不同呢?”
磨镜老人笑道:“老夫常年磨镜为生,什么镜子我没磨过?不需上眼都能分辨。”
说着真的闭上眼睛,左手拿起铜镜,以右手食指弹其背,只听铜镜发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