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越要命的事情上,他越缺少常人里“感动”的那根弦。
静妃看顾失职,再心痛难过,也是该罚,只是不在当下提,免得让大皇子徒生担忧。
熙嫔舍己为人,冒险救下大皇子,他也没多少触动,就想着要论功行赏,多赏些。他看出章太医把情况往严重了说,就让他用同样的说辞到太后面前说去,帮她在太后跟前刷印象分,办对了事儿就该得到应有的奖赏。
把事儿都安排妥当,他才从皇帝变回谢知行。
他坐到榻边,拿帕子给她擦擦嘴角:“害怕吗?”
“一开始有点,后面就是觉得累。”
云皎嘟囔道。
能较回档冲淡了她对死亡的恐惧,反复尝试入水时,冷水涌入耳朵口鼻的窒息感带来的抗拒却反复叠加着,每回脑子里都说着好累啊,不想试了,万般皆是命,会入宫当太监就是命不好,不如重开……然后麻木地回档。
她并非天才,只有不断地犯错,让救援短暂地变成肌肉记忆,才有一丝成功的可能。
谢知行抚她的发顶,天光透过窗户,为她镀了一层金棕色的柔光,他淡着脸庞,情绪底色是一片空。
云皎说得很隐晦,他的眼里却异光一闪。
之前会如此郑重地对待她,是把她当成行走在凡间的活神仙,可当神仙原来也会像凡人一样累,一样需要回溯时光才能救下一个凡人。她并非全知全能,仿佛无知无觉地经常在他面前暴露要害。
那是不是有一种可能,她除了回溯时光,并无其他本领?
云氏全族都在京城,城门一关,要控制他们不难。
“你没见过大皇子,当时他穿着太监的服饰,就是个落水的小太监,你也要救他么?”
这世上,谁都能感情用事,只有皇帝不能,要顾全大局,要大事为先,因此他几乎不和嫔妃谈情说爱,省得为自己徒添烦恼。他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发,滑落她纤瘦的背。
“当时没想太多……”
云皎顿了顿,冲动救人固然有肾上腺素在推动,但后面则是经过理智取舍:“终归是一条无辜的人命。”
皇帝看着自己的脸孔在她清澈的眼里倒映出来。
虽然她没有说出来,但显然在她心里,太监和皇子是平等的,这等大不敬的念头形同造反,也更像神仙了。
“日后不许拿自己冒险了,别人没救上来,把自己也搭进去。”
谢知行的私心作祟,又恢复了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