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道,不是因为他曾救她于贼子的偃术,也不是因为他授她绝世武学,而是因为他胸有千壑,内藏宇宙,半本道经,让她读懂了命运和人生。
这种改变格局的思想,高于任何权力财富,让她用全新的眼界审视自身的存在,不拘于自己的身份地位之中。
但理想和现实,总是千差万别的。
啪嗒,一子落。
湛长风问,“道说众生平等,世间却少有公平,孤是该顺其自然,还是为之改变?”
“从心即顺。”
一老一少下完一局,该云游的继续悠闲,该当太子的继续深沉。
天幕降,李重华浑身没劲地回到永秀宫。
那日太子与李云秋不欢而散,只丢下一句:“要来就来。”
然后李重华便每天被李云秋不到寅时叫醒,让宫人托着他的腋下洗漱穿戴,一路抬到未央宫。
五更天开始和护卫侍从守在太清殿外等早朝结束。
有时候没半个时辰就下朝了,有时候却要等到午时,若上午结束不了,用完膳还得继续。
下了朝,便有军政大家教太子学问,老皇帝也时不时过来指点一二。
李重华听不懂,一个伴读也不容他询问。
若他只是臣子,侍奉一旁便可,但现在他知道自己是皇孙,且李云秋一直激励他去学,去跟上湛长风的步伐。
如此一来,这种听不懂就显得很可悲,内心的焦躁几乎抹平了他的笑容。
“我要学武!”李重华见到李云秋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,有些赌气成分。
但更多的是羡慕。
太子舞剑时那种唯我独尊尽在掌控的气势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直观,他也想像她一样面对各种问题游刃有余,也想像她那样自信强大。
“凡事要脚踏实地,你现在连功课都做不完,还要去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么?”李云秋道。
这句话可能触到了李重华的敏感点,连日积压的情绪在这刻被引爆,“我不要当伴读,我不要学,你为什么要拿我和她比啊,我比不过还不行么!”
李重华泪涕横流,“为什么明明都是皇孙,她能名正言顺地当太子,我要当牛做马,为什么她能站在皇祖父身边,我连相认都不可以!”
一连几日的折腾打击,他已然承受不住了。
李云秋没想到他会这般难受,原是想磨炼他,却适得其反。
不由心疼,“是我考虑不周。”